横店32小时“冰与火”，空荡荡的影视城，开机率仅三分之一

从北京到横店的第一个晚上，我失眠了。

凌晨两点，倚在酒店9楼的窗口，我拍下了夜色朦胧中的横店。

近处的塔吊和路灯，远处的点点星光，夹杂着夏天的静谧，这里与中国大多数的城镇，并没有什么两样。

凌晨五点，天色乍亮，影视城终于揭开了她神秘的面纱。

远处群峦叠嶂，映衬着北方宫殿的巍峨；近处水系环绕，隐藏着江南小城的温婉。

上天如此厚爱，让这里成为百万“横漂”心驰神往的国内第一号影视城。

这一次，我在横店只停留了短短32个小时。也就是这一天两夜的行走、交流和触动，以至于回到北京两周后浙江横店影视城旅游攻略，仍余音绕梁、念之不倦。

1、暑期档将至，横店开机率“成迷”？

暑期档将至，影视股最近逆势大涨。

受乌尔善执导的《封神第一部》的定档刺激，此前一度被ST的北京文化，有一种“妖股”附体的既视感，上周曾斩获三次涨停板。

不过，来自资本市场的躁动气息，并没有带热横店影视城的开机率。

关于入驻横店的剧组数量，我听到了两种不同的说法。

一种说法来自常年跑剧组的商务车司机他是土生土长的横店人，去年接驾过《长津湖2》吴京、徐克等大明星、大导演。

他说，目前横店开机的剧组只有七八十家，远不及高光时的二三百家。

看我们将信将疑，他“补刀”说，用一个词形容的话，那真叫“惨淡”！

另一种说法，来自一位正在当地拍戏的导演。他说，目前在横店拍戏的剧组只有二三十家，远不及前几年最火时的七八十家。

两种说法不一，估计是统计口径不同，但对照现在和高峰时的剧组数量，跌幅相差并不多。也就是说，目前的开机率，只有三分之一。

回到北京后，从事影视拍摄多年的张天杰导演，回忆了前几年去横店拍戏的火爆场景。

“当时剧组抢场景、抢宾馆，拍完夜戏后，夜市上都是乌央乌央的人，一直吃到天亮，人气都不见消退。”他说。

2、38°高温遮不住的“阵阵凉意”

早上8点，太阳就开始炙烤。据说，今天最高温度要超38°。

来到横店的外地人，必须要打卡的网点就是影视城。

在导游的引导下，我们参观了两座影视城：一个是《甄嬛传》、《延禧攻略》的取景地；一个是《英雄》、《鸿门宴传奇》的取景地。

或许是高温酷暑的原因吧，景区并没有我们想象的人多。

陪同我们的导游说，今年五一的时候，人特别多，现在人气下来了很多。

在疫情断断续续的过去三年中，你们是怎么过来的？我问这位年轻的导游，她轻描谈写地说：那又能怎样？只能靠天吃饭了！

在秦王宫影视城，我们欣赏了一出视效震撼的《帝国江山》。

客观地说，这部重金制作精良的5D电影大气磅礴，但走出放映厅，走出影视城，放眼横店空荡荡的街景，却感受到一种影视行业乍暖还寒的凉意。

宫殿之上，帝王挥斥方遒。古战场上，将士呼天震地。

这放映厅里，挑逗肾上腺的霸气与豪迈，似乎无法唤醒现实中的无力感。

3、热钱消退，“高光时刻”成追忆

在横店的32个小时，我时常有一种错觉。面对高度还原的场景，我时常分不清哪些是真实，那些是道具？

过去十几年，我往返江浙数十次，面对熟悉的机场和街景，我也时常有一种人生如戏的时空错乱。

几年前，那是影视传媒、基金子的高光之时，也是我个人职业的激情澎湃之时。

依然记得，2015年四季度浙江横店影视城旅游攻略，我历时三个月，遍访从IP所属人、编剧、制片人、院线经理到BAT影业、影视基金及各类电影投资人，完成了《电影投资“这盘棋” 一个新兴产业的“盛世危言”》。

时隔多年再看这篇文章，我竟然浑然不知地见证过影视圈的高光之时。当年从股灾中侥幸逃生的我，并不想沉迷于二级市场的股票基金，更倾心于一级市场的影视基金。

2017年秋天，我还在一家资产管理公司时，曾代表电影的投资方，去距横店仅两百公里的象山影视城，参加《功夫联盟》电影的杀青宴。宴会结束后，我们和制片方K歌到凌晨两三点，然后去吃烧烤，一直到天色大亮。

这部集刘镇伟导演、赵文卓、安志杰、陈国坤等明星的电影，原计划放在2018年春节档上映，后延至暑期档，最终定档当年10月底，最后票房以不及1800万惨淡收场。

电影立项时，正处于投资的狂热期，而其上映时，恰是市场退潮时，从某种意义上说，热钱簇拥下的《功夫联盟》，正是一个时代的缩影。

时过境迁，那些曾经的热血和通宵的亢奋已成追忆，经历热钱消退和大疫三年的“至暗时刻”后，横店、象山，乃至整个影视行业，仍在缓慢复苏中。

正如资本市场老生常谈的那句话，人心绝望之时，也正是见底之时。

后记：纵使一地鸡毛，也要挺拔身姿

在横店逗留的32个小时，我连发了五个微头条，记录了这个小镇给我带来的视觉震撼和精神触动。

回到北京后，我想写一篇长文，却始终找不到情绪的爆发点，直到有一天我在开车时，听到了这首纯音乐。

在颐和园北边的野冰上，对岸有一群叫嚣的“富二代”小混混，一位手持钢刀的中年人，步履蹒跚，目光坚毅，冲锋在前，在他的身后，十个人情同手足的兄弟，义愤填膺地奔将而至……

这是管虎2015年导演的电影《老炮儿》片尾的一个场景，与这个让人泪目的画面相映成趣的是，是窦鹏创作的音调铿锵有力，又有孤勇悲壮的《荣耀之战》纯音乐。

《老炮儿》里的六爷之于奔跑的鸵鸟，像极了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唐志军之于驴子，也像极了《送我上青云》里的某种意向。

一个时代的高光已过，留下的除了现实中的一地鸡毛，还有很多并不甘心沉沦的理想主义者。

或许，在噪杂和喧嚣的现实语境中，他们形单影只的身影，注定无力抗衡时代的滔天大浪，但他们的孤勇和执念，却是这个时代最宝贵的精神内核。